关于最早的记忆关于最早的记忆“人生没有所谓的标准配置。”这或许是我对过往的一种释怀。关于生命最初的记忆,时至今日所有零零落落的细枝末节都早已被那场声势浩大的葬礼尘封在20世纪90年代伊始的那个小地方了。母亲去了,父亲外出,五岁那年或许我还不懂什么是生命的起承转合,但不得不承认,我有着不太一样的开端——“家庭”于我最初的印象止于年长几岁的姐姐们。但在爷爷和家人的照拂之下,日子倒也还是从前的日子。
邻居家的电视里还在播放着何家劲版的《少年张三丰》,同村的孩子还在一起和泥巴、上树掏鸟窝,如果你能回想起小学课本上插图的样子,那大概就是我最最真实的生活:譬如提着篮子去池塘摸鱼,譬如放羊、养鹅、种地、挑水。那时觉得最轻松的时光是背着书包去学校读书,对于假期反而没有什么美好的期待,因为暑假意味着庄稼丰收,意味着农忙和劳作,意味着割不完的豆子和麦子,以及被羊群困住的拿着暑假作业本的我。“面朝黄土背朝天”对于那时的自己来说,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形容词,而是一串结结实实的动词。即使时过境迁,回想起来都是满心的苦不堪言。
也有过缴不齐学杂费的时候,也有过中途一再辍学,拉水帮工的日子,“贫穷”和“苦难”向来如影随形,我似乎经历过那些最坏的生命之初。
但那仍是我最想回去的童年。
童年定格在最美的雨后初晴,锁住了一方宁静安详的生活图景。
每每下雨的日子,记忆就把我带回到家乡宁静的小巷中去,因而脑中常常浮现出这样的画面:雨后巷子前的空地上,出现了几小簇农作物,紧临着的马路对面,是成片成片的玉米、麦子和树林,父辈们在路边很悠闲,孩子们去树林采蘑菇、捉知了。等到傍晚,大家围坐,吃着饭聊着天,就着雨后的沁香,或赏着天边的清丽彩虹,或映着红彤彤的火烧云。我至今记得那时不可名状的简单自在,那时的生活,一切都处在最舒服的位置,稳妥,又令人心安。这心安让一种叫作“安全感”的东西慢慢滋长,所以无论是空旷的山间还是清冷的夜晚,我都不曾害怕,纵然有时要咬着牙、硬着头皮踽踽独行,都坚定地想要走完一路的未知,“害怕”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没有地方可以逃避躲藏,能对自己负责的只有自己而已。
就像有时一旦开启了一段旅程,这行走的初衷就会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我们只要看着脚下的路,默默告诉自己“走下去”,这种单纯而又固执的想法其实会给我们带来最为踏实的快乐。我不在乎这条路通往何处,偶尔回望,来时那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刻下的风景都是生活中最为珍贵的馈赠。我感谢这些命运的礼物,更加珍视过往的际遇,它们一点点锤炼着我的内心,让我学会坚韧和承担。